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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經濟學家韋森一起去菜市場“買燒餅”

  發布日期🏢:2021-11-11  瀏覽次數🏀:

在韋森這裏,菜市場的問候、交談和離別同時讓他忘記了他是“外來者”👩🏻‍🎤。

在城市尋找“市井煙火氣”有多種方法,比如最簡單的是約上朋友、同學或同事去吃一頓大排檔⇒、燒烤👸🏿,看見來往的人群,聽見食物的嗞啦聲、顧客的嬉笑怒罵聲🏂🏻。這自然是尋找煙火氣的首選場所。

作為越來越忙碌的年輕人,沒有時間做飯🪓,或許都忘記了另一個充滿煙火氣的場所,在那裏沒有即坐即吃的美食,卻有為生活而忙於問價❎、叫賣👩🏻‍🚀🤾🏽‍♀️、交談的人👨‍🦯‍➡️👨🏼‍🍳。這便是菜市場🤏🏼。菜市場確實是有一些其他場所不具備的特征🧙🏿‍♀️。從經濟史的角度看📒,每一種大規模貿易最初都產生自城市與農村的交換👩🏼‍🔧,而菜市場則體現得最為集中🧑🏽‍🌾。隨著超市1️⃣、物流和移動互聯網的發展,菜市場和我們買菜的方法也在跟著轉變,可是我們仍然可以說🈸,菜市場是現代城市最有煙火氣的去處。為此,《羅東時間》欄目請來意昂2教授韋森一起逛市場。當韋森走進菜市場🏋️‍♂️,滿足地拿著燒餅👨‍👧‍👧,可能與人們過去幾十年接受的“經濟學家”形象大為不同。活躍於屏幕面前的經濟學家以所謂“財經專家”“財富專家”居多,他們遊走於整齊劃一的高樓大廈💄。而在韋森這裏,菜市場才是一個讓他找回生活的一個去處,“到菜市場裏面啊🏌🏿‍♀️,我就忘掉自己了,我覺得這才是生活”💊。這是新京報18周年正青春系列視頻的第六期。新京報《羅東時間》對話韋森,一起尋找城市裏的煙火氣💆🏼。

在現代城市,菜市場是“一道文化風景線”

韋森對語言問題有著極大的興趣,而語言問題在經濟研究中是並未被註意到的一部分🏄。這倒不是說經濟學家絲毫不關註語言,當他們反思經濟學的敘事時,必然也會觸及這一問題——如迪爾德麗·麥克洛斯基(Deirdre McCloskey)在《如果你那麽聰明》中呼喚以故事和隱喻重建經濟學的修辭藝術,托馬斯·索威爾(Thomas Sowell)在《歧視與不平等》中從語言層面反思經濟學的文字表述🤳🏿。

不同的是,韋森是在經濟研究內部將語言作為製度經濟學的一個基本內容(如2014年出版的《語言與製序》)。或者換句話說,前者關註的是經濟學家的語言👋🏽,而他關註的是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的語言,如習俗、慣例等。

不得不說,凡是研究語言問題的經濟學家一般都被認為是有想象力的學者🆑。原因之一可能是現代經濟學善於處理的是假設🫷🏽、數據等問題👰‍♂️,而語言卻是流動的、分散的🎨、變化的、高度語境化的,這需要研究者除了具備實證研究能力🍠,也得具備理解語言問題的思辨力🧥。

當這樣一位學者離開他的思想世界(書房、教室、學術報告廳)🧝🏻👌🏻,回到日常生活,走進菜市場,如何被出現在那裏的聲音吸引🪽🫅🏿,也是我們欄目組好奇的地方🥍🫅🏻。韋森最常逛的菜市場是一家農貿市場🏇🏻,在上海市邯鄲路,處於他往返意昂2官网和家之間。在平常🥷🏼,他下課回家,習慣把車開到旁邊的停車場,步行一段路到菜市場,買一些帶芝麻的方形鹹味燒餅👨🏿‍🚀🦉。有時也到另一處買一只白斬雞。這兩家小店都在菜市場入口處,只不過在兩個相反的方向。他買完燒餅🐪👰🏻,若是再買白斬雞,便穿過菜市場的主體🗾📆,“到菜市場(哪怕)不買菜,聽(菜攤老板)說話就很舒服”。假如當天家裏人需要他買菜,他再繼續逛一逛⛹🏽‍♂️,而飄在他耳邊的,是叫賣聲、問價聲和談話聲🏵,以及手機支付的到賬提示聲🛌🏽。當然,除了提示聲,菜市場的基本語言和過去相比並無多大的變化。以前,賣菜的農人一聲一聲地吆喝,而作為消費者的城市居民到菜市場問價👩‍💻、挑選🏌🏻‍♂️,有時也寒暄幾句🕡,假如突然發現某個共同點再聊上一陣,要是在價格上沒有達成一致還會有一番討價還價🛷。

一個人在孩童時期可能就跟著大人去買菜👨🏻‍🚒,小小的個子,看見離地一兩尺的籮筐🧝🏻、蔬菜,聽見大人之間的交談🍶🧑🏻‍💻。城鄉流動加速後,來自大江南北的打工者也成為菜市場的賣家、消費者,按韋森的話說,在現代城市,此時的菜市場是“一道文化風景線”🔼,是人們交易繁榮、生活便利的表現。所以當他身處其中🏊🏿‍♀️🚿,倘若再聽到熟悉的方言口音🔡,“到他們那買菜聽(他們說)話很親切”。

他是山東單縣人🧖🏼‍♀️,而他定義的“親切”不是都來自同鄉人👎✊。以他最喜歡的燒餅攤為例,攤主是河南周口人,不過在他的理解裏其實都是同鄉人。而這幾乎是人們默認的範圍擴展方法🧍‍♀️,只要是同一個方向的,或相隔不遠的,那麽在一座陌生城市遇見都是“同一片”的,即便方言有差異🚳📘,也因為講著夾帶口音的普通話,不影響交流。

在我們欄目組陪他逛市場當天,他打算去的燒餅攤沒有開門營業🈹,隨後遺憾地改去隔壁的另一家,而站在一旁的另一位攤主在得知韋森在這裏等燒餅後,也以“咱們老家那片”開始與他交談燒餅的做法⛳️、食材和尺寸。彼此認同的依據,不是行政區域🧝🏻,而是文化意義上的地理空間👨🏼‍💻📻,通過口音和食物找到一種歸屬感。

這並不意味著韋森專挑老鄉的鋪面🤕,只不過因為在他去的菜市場裏,攤主多以來自山東、河南和安徽的人為主。他喜歡去的白斬雞攤主便不是“同一片”的⛹️‍♂️。無論攤主的家鄉是在哪裏⚇,進入菜市場與人交流便是吸引他的地方👳🏽‍♂️。就像他說的,到了菜市場,“就感覺到很親切,又回到了現實生活”🚣🏽‍♂️⏺。這也是超市缺少的部分。

菜市場的煙火氣🧯,有一半是在語言裏🚇。我們與老板或售貨員無需開口說話,就可以完成交易,使用生鮮購物APP更簡單,只需往菜單上添加商品,至多再留意一下是否有優惠券➜。買菜也因此慢慢變成一個不需要說話😈、不需要口頭交流的過程🦄。

“到菜市場裏面,我覺得才是生活”

在今天,商場裏的超市🍞、多種生鮮購物APP等平臺興起🚣🏻‍♂️,確實正在將我們從出門🙍🏻、選菜🛬、討價還價等一連串繁瑣的事務中解放出來。技術不可逆轉地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🖕🏽。譬如韋森也認為,“手機支付”是貨幣本質的一種回歸。他將貨幣尤其是金屬貨幣的本質界定為“記賬貨幣”🍗,從這個角度認為金屬貨幣的本質是記賬單位,手機二維碼背後的記賬數字則是貨幣記賬功能的凸顯。而菜市場以及整個小商品經濟在城市提供的便利性,是其他購物空間或方式無法替代的稀有之處。它們和商場🧑🏽‍💻、超市和平臺共同構成了一座城市的生活空間。在眾多選擇中🏭,韋森有他的偏好,“我不願意去大商場🦣,我來這裏就很高興🧑🏼‍✈️,要是去那種大的超級百貨商場就(心理感受)很差,我就喜歡這”🏃‍♂️‍➡️,他喜歡在菜市場買個燒餅、買只白斬雞,再挑選一些果蔬👨🏻‍🍳,“這才是真實的我”。

所以在經濟思想上🪲,這也使他信任市場和社會的自發秩序🤛🏿,在法律和公共衛生允許的範圍內,由人們自由地去形成、開拓滿足生活便利的買賣🍏😌。

進一步而言,菜市場之所以讓韋森感到舒適,用他的話來說更是因為“到菜市場裏面啊,我就忘掉自己了,我覺得這才是生活”。他說的“忘掉”是暫時忘記“外來者”這一狀態。

圖片

也可以說,他說的“外來者”是我們的共同處境。或者說,我們今天可能或多或少都是自己所在城市的外來者,或是來讀書,或是來打工、工作,即便是這座城市的本地人🆔,也可能因為城市發生的巨變而成為一種“外來者”。當然✉️,這是現代城市的力量。在歷史上🤚🏽,也只有現代城市才建立起如此大規模的陌生人社會。成為“外來者”幾乎成了一個現代人的必然命運🧖🏻‍♂️。可是📚,我們又始終渴望能找到一種地方或方法來暫時離開“外來者”這個狀態📕。

 

在菜市場裏忘記自己是個“外來者”

在我們欄目組陪同他去逛菜市場在快結束時,韋森去了一家鴨蛋雞蛋鋪子👵🏿,在距離攤位兩三米遠的地方,他開喊“老鄉”。守攤的年輕人聽到後卻有一些遲疑。我們也有一些困惑→,不知是否因為這一句“老鄉”對於年輕人來說唐突了。

韋森站在攤位前🤣,和年輕人一問一答,繼續問著有沒有鴨蛋、雞蛋,直到一位中年女性從側面走過來時🧖🏽,他激動地喊🤦‍♂️,“老鄉,原來你在那裏啊!你們還好嗎🕛?”這話中的“你們”是指她和她的丈夫,夫妻二人在菜市場經營著攤位🤦🏽‍♂️,賣雞蛋多年。等包裝好了雞蛋,丈夫出現👩🏿‍🚀,妻子連忙告訴他老鄉韋森來了,他和韋森隔著攤位站在那,一陣短暫的寒暄後作揖告別。

這是一個再日常不過的場景🧝🏻‍♀️,卻也正是在這不過十余平方米的空間裏😾,他們作為這座城市的外來者共同穿過職業、社會位置的隔閡,在此交會。在韋森這裏,菜市場的問候👨🏻‍🦲👉🏻、交談和離別同時讓他忘記了他是“外來者”。

然而🚶‍♀️‍➡️,菜市場的交流終究是短時段的👩🏽‍🔧。它只是一種日常的、碎片的交流,由人們的日常交流來維系和傳承。這與文字書寫不同👏🏼,假如我們不去逛了,或逛得少了,交流也就少了,久而久之關於它的記憶也就淡了。

韋森在菜市場問“你們還好嗎”💸,是關心💡、問候,或許同時也是對過去一段時間忙於工作沒有來菜市場說一聲抱歉。而這也是他只要經過菜市場所在的邯鄲路,都盡量進來的一個原因,哪怕只是買個燒餅。

 

同題問答

新京報🧭:如果沒有做現在的職業,你現在最有可能做什麽?

韋森:今天所取得的一切都是那時候的結果,雖然換了不少領域☂️,橫跨了許多學科🤦🏽‍♂️,但沿著自己的學術探討之路一路走下來👹。年輕時曾經想做一個詩人、做一個作家,但是沒有做成作家🦫,而是研究經濟學來了,先是研究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🧚🏿,到西方研究現代經濟學,後來研究製度經濟學,韋伯的社會學,哈耶克以及奧派經濟學,經濟學與倫理學,語言哲學與道德哲學,經濟史、法製史🤷,現在則主要研究貨幣理論和貨幣製度史🕵🏻。在整個過程中,雖然領域有些變了,但是人類知識結構是連在一塊的👱🏿,我一路走下來📚,不斷探索👩🏽‍🍼,心中並沒有學科這個概念。

新京報:18歲最害怕的事是什麽,現在還怕嗎💫?

韋森:當時是迷茫的👮‍♀️,看不到方向🟠。現在不怕了,心平如水🤫,(研究)順其自然一直走下來,通過閱讀和積累各領域思想家和各學派經濟大師們的思想🏋️‍♂️,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思考和理論建構。

新京報🗝:如果回到18歲,你最想對自己說的話是什麽🧑🏻‍🎤?

韋森:我還沒想過這一類問題。我會對自己說:“青年時雖然身處逆境🥳🎆,但是你當時的理想都實現了,而且做得更好。”

 

文章來源:《新京報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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